老赤瘦马

　　唐沙门释慧立 释彦悰撰、高永旺译注

　　第二天太阳将落时，玄奘法师就藏入草丛，一会儿石槃陀就和一位乘着老瘦红马的老年胡人相随而至。石槃陀说：“这位老者极其熟悉西去的道路，在瓜州与伊吾之间往返三十多次，所以我请他一起前来，好有个商量。”

　　老年胡人对玄奘法师讲说西路险恶，沙河阻隔，路途遥远，还有鬼魅、热风，恐怕难以到达。同伴众多还常常迷失方向，何况法师孤身涉远，怎么能前往呢？希望法师仔细思量，切勿轻易以身犯险。

　　玄奘法师答道：“贫僧为求佛法发愿西行，若不到达印度决不东归，纵然死在途中也无所悔恨。”老年胡人说：“法师一定要去，可以骑我的马。这匹马往返伊吾国已有十五次了，脚力强健，而且认得道路。法师的这匹马太稚嫩，不能长途跋涉。”

　　玄奘法师看到那胡人所乘之马确是又红又瘦，鞍桥油漆过且前面又有铁，心想必妥，便与老人交换了马匹。老年胡人欢喜礼敬，作别而去。

　　玄奘法师整理好行装，与石槃陀趁夜出发。过了三更达到河边，远远就望见玉门关。离关上游十里之处，河两岸相距只有一丈多宽，河边有胡桐树丛。石槃陀砍树造桥，铺草垫沙，然后牵马过河。

　　玄奘法师过了河心中喜悦，于是解鞍休息，和石槃陀相距五十余步，各自铺开褥垫睡眠。

　　一会儿石槃陀拔刀而起，慢慢走向玄奘法师，距离法师只有十步又转身回去。法师不知道石槃陀是何用意，担心他有异心，就起身诵经，念观世音菩萨名号。

　　石槃陀见了，就躺下睡觉。

　　天将拂晓，玄奘法师唤醒石槃陀，叫他去取水来洗漱，吃完斋饭准备出发。石槃陀说：“弟子思量前去路途险恶遥远，又没有水草，只有五烽下有水，必须夜晚到达烽下偷水而过，只要在一处被发觉，就必死无疑。不如返回稳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