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性恩行者 日期:2015-11-03 09:04
在禅宗风靡之时,有一位禅师虽在禅堂参悟多年,但因工夫不上路而未破参。他认为因堂内人多打他闲岔,搅扰心神,工夫不能上路,于是就离开禅堂隐居深山住茅蓬去了。山中情况也并不称心如意,白天要守在地边看管自种的一畦白菜,生怕野鸟吃掉,妄念依然参杂;夜里又虎哮狼嚎,吓得提心掉胆,还谈什么用功。如是数年山居生活白白而过,也没见到什么好消息。于是下山托钵化缘,想找个施主成就他闭关。
一日,禅师行化到一明眼老婆婆家门前。这老婆婆是个很了不起的善知识,见禅师道貌岸然,就请到里屋茶饭招待。在茶饭饱腹后,两人就攀谈起来了,真是子期会伯牙,越谈越投机。谈到会意处,禅师便不知不觉地将吐出了自己闭关的念头。老婆婆一听就欢喜地答应了他,为他特建了一座关房,一日三餐供养,时时不缺。
因老婆婆更无亲人,身边只有一姑娘,所以禅师闭关期间都由这位姑娘为他送饭。时光似水,日月如梭,转眼 闭关期满。老婆婆为了试探禅师,看他否是破了参?于是就嘱咐她的姑娘说:"你已经送了三年饭了,跟禅师也很熟悉了,不象是陌生人了。今日你送饭去,等禅师吃完饭,你二话不说拦腰抱住他,教他道,不道不松手。"
姑娘深知老婆婆用意,如是而行。但当姑娘拦腰抱住禅师,大声疾呼"我教你道"的时候,谁知大热天的禅师竟说了一句冷人心的气话,"枯木倚寒岩,三冬无暖气"。姑娘听后,撒手归家。
姑娘一口气跑回了家,就将此情此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婆婆。老婆婆一听暴跳如雷,从彻底悲心中点燃了无名怒火,一直烧到了初禅天外,真是大发雷霆。老婆婆手提伐木大斧直奔关房,一斧砍开铁锁,跳到禅师跟前,手指指着禅师的眼窝,厉声吼骂道:"真是气煞人了,我这些年来辛辛苦苦,缩衣减食,就白白地供养了你这么一条活活的死汉子,你快给我滚!"老婆婆象个疯子似的,不待禅师分辨,就一把火焚烧了关房。禅师见状,惊恐万千,惭愧得简直是无地自容,来不及向老婆婆打声招呼趴腿就跑了。
这真是有点令人不理解啊!难道禅师错了吗?他所道之语并非不对啊!他能达到"心不附境"的地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。既然禅师没有错,那为什么又被老婆婆哄出门去了呢?老婆婆为什么那么不近人情啊?呵骂两句呕呕气也就够意思了,为什么还要火烧关房呢?就那么残酷地把个禅师逼上了梁山,过上了风餐露宿的托钵游化生活。果真是这样猜测婆子话,就有点太冤枉了啊!果真这样会意婆子的话,也就难免"因指废月","因荃失鱼"啊!
事实则恰恰相反,又有后续,正因为老婆婆这一泼辣的手段,使禅师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惭愧精进心,老婆婆的 当头棒喝,火烧关房彻底地打破了禅师的滞寂,揭开了朦胧月色的面纱,活通了死水一潭的局面,彻底把禅师从枯寂窠臼里救了出来。人非木石,岂能无念!真正的 禅是活泼的,而不是死寂的。不起妄想,是堕枯木禅境;所以自从禅师离开老婆婆后,可谓是千辛万苦,登山涉水,到处参访善知识,磨砺心志,如是数年如一日地化缘行乞。
忽然有一日,逼拶功极,心稍有悟。于是禅师又急急跑到老婆婆那里去报信,与老婆婆对谈半日工夫,老婆婆见有新消息又大加奖嘉禅师。禅师见此又请求老婆婆成就他再次闭关,老婆婆未打推磨就答应了他。禅师如常闭关,那位姑娘还是天天给他送饭。
花开花落,寒来暑去,不觉又是三年闭关期满。启关那天,老婆婆还是如上次一样地嘱咐那位姑娘,姑娘也跟上次一样利索。待禅师吃完饭,还来不急插嘴之际就拦腰抱住禅师吼道"你给我道!你给我道!"禅师不顾一切地抓住姑娘的手悄悄地说:"天知、地知,你知、我知,就是莫教你家婆子知!"
这禅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啊!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胆妄为,两期六年闭关竟道出了一句"天知、地知……"的肉麻话来,你说那能有什么好事吗?但谁知等姑娘把这事告诉老婆婆时,老婆婆却急忙跑去礼拜禅师道:"善哉!善哉!恭喜禅师开大悟了。"
哎!真是"婆子烧庵"费思量,我等凡俗肉眼难会个中真底端啊!悟也未悟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