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书令褚遂良启奏说：“如今四海廓清，天下安宁，都是陛下的圣德所致，确实如法师所言，臣等不过聊以充数而已。日月光辉之下，萤火烛光能有什么用呢？”

唐太宗笑道：“不是这样，珍贵的皮衣并非一只狐狸的腋毛制成，高楼大厦也必须有众多的材料才能建成。哪里是君主一个人能够独自成就呢？法师想要保全自己高雅的节操，所以夸张饰美罢了。”

唐太宗又问玄奘法师：“近来翻译什么经、论？”

法师回答：“近来已经译完《瑜伽师地论》，有一百卷。”

太宗说道：“这部论很大，哪位圣者所说？其中又阐明什么义理？”

法师回答：“这部论是弥勒菩萨所说，阐明十七地义。”

唐太宗又问道：“什么叫十七地？”

法师回答：“十七地指五识相应地、意识相应地、有寻有伺地、无寻唯伺地、无寻无伺地、三摩呬多地、非三摩呬多地、有心地、无心地、闻所成地、思所成地、修所成地、声闻地、独觉地、菩萨地、有余依地、无余依地。”

接送玄奘法师向唐太宗提纲挈领、简要地叙述了这部《论》的主要内容。

唐太宗很感兴趣，派人去京城取《瑜伽师地论》。取来后，唐太宗仔细阅读，发现此《论》词旨宏阔深远，闻所未闻，不禁对侍臣感叹地说：“朕观览佛经，譬如瞻天俯海，莫测高深。法师竟然能在异域获得如此甚深微妙之法。朕一向军务国务繁忙，没时间研究佛教。如今观之，宗源杳渺旷远，不知其边际，儒道九流的典籍与之相比，犹如小水池与渤海啊。而世人却说三教齐致，真是妄谈啊！”

于是唐太宗敕令官府挑选秘书省的书手把法师所译的经、论抄成九部，交给雍、洛、并、兖、相、荆、杨、凉、益等九州辗转流通，让天下臣民都来听闻过去所没有听过的道理。

这时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、中书令褚遂良等启奏道：“臣听说佛教虚空玄妙，天人莫测，其根本甚为深邃，其门径难以进入。俯伏思维陛下大道光明，飞光明耀太阳；恩泽沾润远方，德化洋溢人间；拥护五乘法教，设置佛教三宝。所以使得法师具有菽叶般的秀美品质，历经千载而能挺拔生长；翻越重重险阻去求取佛经，踏上危险的路途去访寻道法；看见珍奇的异国风俗，获得全部真经。回国翻译宣扬，仿若佛在庵园首次演说；精美的经文，深奥的义理，犹如金口初次开讲。这都是陛下圣德所感啊。臣等愚昧，有幸见闻此事；人生苦海，波涛起伏，可以寄托佛法舟航。而且陛下仁慈广远，使其流布九州，让普通百姓能修学妙法。臣等亿劫难逢，不胜幸运啊！”太宗说道：“这是法师的大慈愿力，又是卿等由于宿世福业所以遇上，不是朕一人之力啊。”

唐太宗先前已应允为新译经、论作序，但由于国务繁忙，尚无暇构思。这时玄奘法师再次启请，方才准备。

唐太宗运思运笔，少顷写成，名叫《大唐三藏教序》，共七百八十一字，御笔亲书，敕令置于众经之首。【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