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两车 日期:2023-05-28 08:55
黄檗师子,爪牙才露。
大愚之机,如鹰拏兔。
胁下三拳,腮边一掌。
适犯其锋,非为粗莽。
——憨山大师《镇州临济义玄禅师赞》
临济宗的开创者临济义玄禅师,俗姓邢,曹州(现在山东省菏泽市一带)南华人。义玄禅师幼年时便立志出家,少年时经父母同意后,终得剃度,虔诚求道。一开始他志向律宗,而且学得十分出色,常给年少的学僧讲课。
当时,整个大唐的僧人都十分仰慕百丈怀海座下著名弟子黄檗希运禅师,他的道场已经有几百人的规模。偶然听说禅宗“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”的法门之后,义玄禅师也打算转修禅宗。大约在二十岁左右,义玄禅师慕名投奔在黄檗门下。因为律宗打下的底子,义玄禅师来到禅宗门庭,仍然戒律精严,堪称僧团楷模。
当时,睦州道明禅师是寺院首座,通过观察,他发现义玄禅师性行纯一,是个可造之材,心中对他另眼看待。一天,他见义玄禅师在干活,便问他说:“你来此多久了?”
义玄禅师回答:“三年了。”
睦州禅师又问:“曾经问过方丈吗?”
义玄回答:“没有,我不知道要问个什么。”
睦州便说:“你为何不去问他,什么是佛法的大意?”
于是义玄禅师依照睦州禅师的指示,便去请问黄檗禅师。他还未问完,黄檗禅师拿棒就打。义玄禅师只得退了回去。
回来后,义玄禅师把这段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睦州禅师,并说他无法了解黄檗禅师莫名其妙的举动。睦州禅师耐心开导,并劝他再去请问。可是,第二次,第三次,义玄禅师这样来来回回问了三次,就结结实实挨打了三次。
义玄禅师深感自己愚钝,心生去意,便找到睦州禅师说:“以前承蒙你激励我去请教佛法,使我屡次吃师父的棒子。自恨前世的障缘未了。不能彻悟玄旨,因此只有离开这里。”
睦州禅师便说:“在你离开前,应先向师父告辞。”
另一面,睦州禅师赶紧抢先跑到黄檗禅师处说:“问话的那个和尚虽然年轻,但此人很奇特,请你给他方便指点,将来他一定会变成一棵大树似的,覆荫天下众生。”
希运禅师点了点头,表示应允。
过了一会,义玄禅师便来向黄檗禅师告辞,黄檗禅师说:“你不必到别处去,只要到高安滩头,去参见大愚禅师,我想他一定会指点你。”
当义玄禅师到了大愚禅师那里,大愚禅师问他:“你从那里来?”
义玄禅师回答道:“从黄檗禅师处来。”
大愚禅师又问:“黄檗告诉了你一些什么?”
义玄禅师委屈答道:“我三次问他佛法的大意,三次挨打,我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里。”
大愚禅师哈哈大笑:“黄檗也真是跟老婆婆一样,把你当小孩子哄了,求着你开悟,你却跑来这问有错没错。”
这句话像闪电一般,划过义玄禅师的心门,他恍然大悟,也哈哈大笑道:“原来黄檗禅师的佛法就只有这么一点!”
大愚禅师噌地跳下禅床,一把揪住义玄禅师胸口,凶恶急切地说道:“你这个尿床的小鬼,刚才还来问你自己有无过错,现在却说黄檗的佛法就只有这么一点。你究竟看到了什么,快说!快说!”
义玄禅师不慌不忙,也不回答,只是举起拳头,在大愚禅师肋下打了三拳,大愚把他推开说:“你的师父是黄檗,不关我的事!要谢回去谢你师父去!”
义玄禅师离开大愚后,便再回到黄檗禅师处。黄檗禅师看他回来,就说:“你这家伙,来来去去,搞什么鬼?”
义玄禅师笑道:“只因为老婆婆心切。”
黄檗禅师骂着说:“大愚这个老家伙真是多嘴,等他来时,我要痛打他一顿!”
义玄禅师接着说:“还等什么,现在就打!”于是上前便给了黄檗一掌,黄檗大叫:“你这个疯子,居然敢来这里虎口捋须!”黄檗禅师哈哈大笑。
义玄禅师开悟之后,黄檗禅师还反反复复勘验了他好几次。
一天,他们正要去田间工作,黄檗禅师拿了一把锹,看见义玄禅师空手跟在后面,便问:“你的锹在那里?”
义玄禅师回答:“有人带走了。”
黄檗禅师便说:“你走过来,我要和你商量一些事。”
义玄禅师走向前去,黄檗禅师把锹竖在地上说:“就是这个,世上没有人竖得起。”
义玄禅师立刻领悟黄檗的意思,便把锹夺过来,竖在地上说:“为什么却在我的手里呢?”
于是黄檗禅师便退回去对大家说:“今天已有人带你们去工作。”
又有一次到田间工作,义玄禅师正在掘地,看见黄檗禅师走过来,便站起来,靠在锹上。黄檗禅师有意要考验他,就说:“这家伙大概累了。”
义玄禅师却说:“我连锹都未曾举过,又怎么会累呢?”
黄檗禅师举棒要打,义玄禅师接住棒的一端,往回一送,把黄檗禅师摔倒在地上。黄檗叫人扶起自己,旁人都说:“师父怎么容这疯子如此的无礼呢?”
黄檗禅师起来后,便打那个说话的人。这时,义玄禅师一边继续掘地,一边说:“诸方火葬,我这里活埋。”
经过重重考验,黄檗禅师确认义玄禅师已经开悟,便决定把禅灯传给他。义玄禅师继续留在黄檗禅师门下很久,直到他做了河北临济寺的住持。
义玄禅师将要辞别时,黄檗禅师问:“你准备去那里?”义玄禅师回答:“不是去河南,便是回河北。”
黄檗禅师举棒要打,义玄禅师立刻接住,并反打黄檗禅师一掌。
黄檗禅师被打得大笑,同时吩咐侍者去拿百丈先师的禅板和几案来,要把这些传给义玄禅师。
可是义玄禅师却对侍者说:“请拿火柴。”
黄檗禅师叫道:“不必了。我只是要你带这些去,以后可以坐断天下人的舌头。”
懿宗咸通八年(867)四月十日,临济禅师示寂之前,说了一首偈:
沿流不止问如何,真照无边说似他。
离相离名如不禀,吹毛用了急须磨。
弟子将其部分舍利随衣钵葬于临济寺,并建塔供奉。唐懿宗仰慕义玄禅风,赐谥号“慧照禅师”,赐塔名“澄灵塔”。临济禅师语要由其门人三圣慧然编成《镇州临济慧照禅师语录》一卷。
临济义玄禅师上承南岳怀让、马祖道一、百丈怀海至黄檗希运的禅法,接引信徒的方式单刀直入,机锋峻烈,常以手启或警句使人悟省。具体方法上,临济禅师以喝著称,在他的喝声之下,开悟者不可胜数,得法并行化一方的著名弟子有二十余人。用喝之外,临济禅师还有“三玄三要”“三句”“四喝”“四宾主”“四照用”“四料简”等方便设施,这些既是教育法,也包括了见地、修证、行愿。以接引不同来机。他的上堂和示众法语更是深入浅出,直指人心,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禅门瑰宝。
临济宗也成为中国禅宗影响最大的一个宗派,远播东亚、东南亚、欧洲、北美等世界很多国家,故有“临济子孙遍天下”之说,而灵隐寺也是临济的道场,禅堂内悬挂的就是临济宗的钟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