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曰：人有日营万善者，与至道之体亲乎？疏耶？

幻曰：道体本乎无为，善恶不可加损也。原夫造恶根于迷妄，圣人观破迷妄之渐，故使之为善也。善业胜而迷妄消，迷妄消则恶自遣矣。诸恶既遣，万善亦忘。古人有善恶俱莫思量，自然得入心体之说。谓心体者，即至道之异名也。

苟遣恶而存善，欲望吾至道之体，不胜其邈矣。试以喻明之：人有恶厕屋之臭，以香熏之，莫若置身于无粪秽之地可也。然厕屋喻恶也，香熏喻善也，无粪秽之地乃至道之体也。人有畏幽室之暗，则执炬以烛之，莫若处于大明之地可也。暗室喻恶也，执炬喻善也，大明之地即至道之体也。复有惧冰雪之寒者，必燔薪以解之，莫若措躬于阳和之室可也。冰寒喻恶也，燔薪喻善也，阳和之室乃至道之体也。然焚香有断续，执炬有起灭，燔薪有离在，惟至道之体穷劫不变，积世常存，安有断续、起灭、离在之谓哉！

修善之于合道也，其亲疏之理若是，岂容不辩哉！

——《天目中峰和尚广录卷十一》